歐盟普通法院認為，2016年歐盟委員會做出的讓蘋果公司向愛爾蘭政府補繳稅款的裁定無效。歐盟委員會有兩個月的時間可向歐盟最高司法機構——歐洲法院提起訴訟，但上訴必須僅限于關于法律原則的爭論，而不是案件的事實，這種上訴取得成功的可能性是有限的。

近日，歐洲第二高等法院——歐盟普通法院判決蘋果公司在歐盟成員國愛爾蘭享受的稅收優惠政策不構成國家補貼。歐盟普通法院撤銷了歐盟委員會2016年相關裁定，判定蘋果公司無須補繳130億歐元稅款。這是歐盟委員會在打擊大型跨國公司逃避稅行動方面遇到的重大挫折。

當年：補繳稅款 提起上訴

據了解，愛爾蘭是歐盟公司稅率最低的國家之一，蘋果公司在歐洲、中東和非洲的總部是在愛爾蘭城市科克（Cork）運營的。2016年，歐盟委員會起訴蘋果公司和愛爾蘭政府。理由是蘋果公司將在歐洲、中東和非洲等地獲得的利潤轉移到愛爾蘭，利用與愛爾蘭政府達成的稅收協定，在愛爾蘭享受低稅率，這等同于愛爾蘭為其提供國家補貼，令蘋果公司相對于其他公司來說獲取了不當的競爭優勢，這與歐盟相關規則不符。

根據歐盟委員會的指控，在長達20多年的時間里，蘋果公司一直從愛爾蘭政府那里得到非法的稅收補貼，甚至一度承擔的稅率僅為0.005%。歐盟委員會要求蘋果公司補繳2003年~2014年的稅款130億歐元。愛爾蘭政府否認給蘋果公司提供特殊待遇，隨后和蘋果公司向歐盟普通法院提起上訴。

在等待上訴結果的同時，作為歐盟的成員國，愛爾蘭履行了歐盟的裁決，接受了蘋果公司補繳的稅款。2018年9月，愛爾蘭證實，蘋果公司已將全部稅款存入愛爾蘭政府設立的一個代管賬戶中。但愛爾蘭政府并未動用這筆資金，而是要等待上訴案的結果。

現在：成功逆轉 揚眉吐氣

時隔將近4年后，歐盟普通法院在判決中稱，歐盟委員會錯誤地認定愛爾蘭政府向蘋果公司提供了“特定經營優惠”，而且即使歐盟普通法院“遺憾地看到”蘋果公司與愛爾蘭政府達成的稅收協定存在不完整、不一致等缺陷，但這些缺陷本身不足以證明愛爾蘭政府違反了歐盟競爭法“禁止國家援助”條款。歐盟委員會未能出具足夠證據材料證明愛爾蘭政府違反這一條款，致使歐盟內部市場公平競爭受到扭曲，因此2016年歐盟委員會做出的補繳稅款裁定無效。

蘋果公司發言人對此判決表示歡迎。這位發言人重申，受到歐盟質疑的利潤一直計劃匯回美國，而非轉移到愛爾蘭。這一案件的核心并不在于蘋果應當繳納多少稅款，而是應當在哪里繳納稅款，我們為成為世界上最大的納稅人而感到自豪，因為我們知道納稅在社會中發揮著重要作用。

在這場稅務官司中，愛爾蘭政府堅定地和蘋果公司站在一起。因此，在歐盟普通法院的判決公布之后，愛爾蘭政府表示歡迎。愛爾蘭財政部部長帕斯卡爾·多諾霍表示，愛爾蘭政府 “一直很清楚”蘋果公司沒有得到任何特殊待遇，稅務部門按照愛爾蘭的正常稅收規定，收取了正確的稅額。由于稅率低，很多國際企業，都把總部設在愛爾蘭，但很顯然，愛爾蘭的稅率水平是合理的，這事關愛爾蘭的聲譽。

愛爾蘭最大的反對黨辛芬黨批評了歐盟普通法院這一判決，發言人皮爾斯·多爾蒂說，這對愛爾蘭納稅人來說是糟糕的一天。

愛爾蘭當地媒體DW商業記者亞瑟·沙利文稱，該裁決對歐盟來說是巨大打擊，但他說，區分此案與反避稅的廣泛斗爭非常重要：“此案著眼于非法國家援助的問題。蘋果公司在愛爾蘭的具體安排是否構成非法國家援助。從法院判決看，事實并非如此。”

未來：打擊避稅 變數增加

歐盟向來反對其成員國通過不合理的稅收優惠政策，將跨國大型企業留在本國市場，而損害其他歐盟成員國的公共利益。

近年來，歐盟委員會一直希望根據“禁止國家援助”條款，打擊跨國巨頭在歐洲轉移利潤、逃繳稅款的行為，相繼對包括許多科技公司在內的大型企業展開相關調查，包括對菲亞特公司與盧森堡政府、星巴克公司與荷蘭政府的稅收協定展開調查。

歐盟普通法院的這一裁決意味著歐盟委員會今后在進行類似調查時可能需要提供更多有力證據，令調查過程變得更加耗時和復雜。

判決公布后，歐盟委員會執行副主席瑪格麗特·韋斯塔格表示，將仔細研究判決并決定下一步的行動。韋斯塔格表示，歐盟委員會將堅持實現所有企業都應當支付合理份額稅款的目標。按照程序，歐盟委員會有兩個月的時間可向歐盟最高司法機構——歐洲法院提起訴訟，但上訴必須僅限于關于法律原則的爭論，而不是案件的事實。“歐盟委員會必須以法院犯了某些法律錯誤為由提起上訴，”愛爾蘭科克大學經濟系講師、愛爾蘭財政咨詢委員會前任主席科菲說，“對該判決的初步解讀表明，這種上訴取得成功的可能性是有限的。”

盡管還能向歐洲法院提出上訴，但是判決對于韋斯塔格來說，無疑是一記沉重的打擊。因為這樁訴訟的結果會影響到宜家公司和耐克公司在荷蘭的稅收案，以及芬蘭包裝材料制造商Huhtamaki在盧森堡的稅務糾紛。

去年，歐盟普通法院就已經推翻了韋斯塔格對星巴克提出的補稅罰單，挫敗了她在打擊跨國公司避稅方面的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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